風(風)險(險)(險)與不(bu)確(確)定(ding)性(xing)——兼及對不確(確)定性研究的(de)初步思考
2023-05-19
作者(zhe):
曹祖耀
從風(風)險(險)(險)(險)(險)(險)管(guan)理(li)實務中的“風險”定義出(chu)發,辨析后認為風(風)險的本質是(shi)不確(確)定性(xing),界(jie)定風險為“影響目(mu)標實現的不(bu)確定性”。在不(bu)確定性(xing)日益成為這(這)個時代顯著(zhu)特征的背景(jing)下,我們需要(yao)克服對確定(ding)性追求的天(tian)性,從“在不確(確)定性中(zhong)尋找確定性(xing)”轉(轉)向(xiang)“在不確定(ding)性中認識和(he)(he)把握不確定(ding)性”,實現對不(bu)確定性的被(bei)動地接受到(dao)主動地(di)把握。本文以(yi)對中國風險(險)管理界有著(zhu)重要影響的(de)兩個組織(ISO[[[] ISO是(shi)國際標準化(hua)組織的簡稱(稱)(稱),全稱(稱)是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Standardization。ISO是(shi)由各國標準化團體(ISO成員(員)團體)組成的(de)世界性的聯合會。制定國際(際)標準的工作(zuo)通常由ISO的技術(術)委員會完成(cheng)。]]和COSO[[[] COSO 即(ji) Committee of Sponsoring Organizations of the Treadway Commission的(de)縮寫,中文譯(譯)為反虛假財務報告委員(員)會發起組織,有(you)時也被直譯(譯)為美國科索(suo)委員會(如中國財政部2013年出(chu)版的第二版(ban)《企業(業)內部控制框(kuang)架》中即(ji)采用的直譯(譯)方式)。]])對“風險”的定義(義)說開去,辨析風(風)險的本質就(jiu)是不確(確)定性,然后(hou)從社會學視角對不確定(ding)性的研究進(進)行初步討論。
作(zuo)為最早的風(風)險管理標準,澳大(da)(da)利亞/新西蘭(蘭)標準聯合技(ji)術委員會在(zai)1995年(nian)發布了AS/NZS 4360,定義(義)風險為“對目標產生(sheng)影響的某種(種)情況發生的(de)可能性”(The chance[] of something happening that will have an impact on objectives)。AS/NZS 4360在1999年和(he)2004年做了兩次更新,但(dan)關于“風險”的定義(義)未改變。在1999年更新時(時),緊隨風險(險)定(ding)義增加了“(風險)用后果和(he)可能性來衡(heng)量”(It is measured in terms of consequences and likelihood)。2004年的(de)更新版中,備注(zhu)“風(風)險是根據事(shi)件后果及其(qi)可能性的組(組)合來衡量的”(Risk is measured in terms of a combination of the consequences of an event and their likelihood)以及(ji)“風險可(ke)能會產生積(積)極或消極的(de)影響”(Risk may have a positive or negative impact)。AS/NZS 4360對風險(險)的中(zhong)性認識直(zhi)接影響了ISO31000。
此前,ISO使(shi)用ISO Guide73:2002《風險管(guan)理術語》(Risk management-Vocabulary)中風(風)險的定義——“某一事件發(發)生的可能(neng)性(xing)及其結果(guo)”(Combination of the probability of an event and its consequence),并注釋“‘風險’通常僅用于(yu)有(you)可能會產生(sheng)負面后果的(de)情況”(The term “risk” is generally used only when there is at least the possibility of negative consequences)”。鑒于AS/NZS 4360的影(ying)響力,ISO在2005年成立(li)國際專家工(gong)作組,著(zhu)手將澳(ao)大利亞和新(xin)西蘭的經驗轉化為國際通行標準。ISO Guide73:2009將風險定義為“不確定(ding)性對目標的(de)影響”(effect of uncertainty on objectives),ISO31000-2009《風險管(guan)理原則(則)與實施指南(nan)》中的“風險”用的就是這(這)個定義,中國的GB/T 23694-2013《風(風)險管理術語(語)》使用翻(fan)譯法等同采用ISO Guide73:2009。采用GB/T 23694確立(li)的術語和定(ding)義的中國版GB/T 24353《風險(險)管理原則與(與)實施指(zhi)南》(目前(qian)仍是2009版),也就沿用了(le)“不確(確)定性對目標的影響”這一風(風)險定義。ISO對風(風)險的定(ding)義,開啟了用(yong)“不確(確)定性”來描述風險的時代(dai),但并沒有(you)統一對風險(險)的認識,即使(shi)是在ISO組織內部,其(qi)發布的各種現(現)行的國際標準中,對風險的定(ding)義千差萬別(別),有人整理(li)后發現至少(shao)有40種以上的定(ding)義。
COSO有兩個代表(biao)作,一個是《企業(業)內部控(kong)制框架》(Internal Control——Integrated Framework,簡稱COSO-IC),1992年版沒有定(ding)義風險,在2013年(nian)發布了更新(xin)版[],定(ding)義風險是“事項發生并(bing)給目(mu)標實現(現)帶來負面影(ying)響的可(ke)能性”(The possibility that an event will occur and adversely affect the achievement of objectives)。后來COSO逐(zhu)漸意識到IC框(kuang)架過于注重(zhong)財務方(fang)面(mian),沒(沒)有從企業全(quan)局與戰略高(gao)度來關注風(風)險,在2004年(nian)頒布了《企業(業)風(風)險管理—整(zheng)合框架》(Enterprise Risk Management-Integrated Framework,簡稱COSO-ERM),延續COSO-IC的風險(險)定義,同(tong)時(時)提出了機會的概念(nian)(nian)——“事項發生并(bing)給目標實現帶來正(zheng)面影響的可(ke)能性”。COSO-ERM在2017年有(you)了更新版,定義風險是“事項發生并影響戰略和商業(業)目標的(de)可能性”(The possibility that events will occur and affect the achievement of strategy and business objectives),雖然是中性的表述(shu),但增加了“組(組)織通常關注(zhu)帶來負面結(結)果的風險”(Organizations commonly focus on those risks that may result in a negative outcome)。
除ISO、COSO外,近(jin)年來,一些有(you)影響的組織相繼發布了(le)有關標準,其中對風險的定義也(ye)值得我們去(qu)探究,見表1示。
表1 相關組織對“風險”定義的標準匯總
組織名(ming)稱 |
發布時間(間) |
原文定義 |
中(zhong)文翻譯 |
歐盟風險(險)管理協會(FERMA) |
2003 |
Combination of the probability of an event and its consequence. |
事(shi)件發生(sheng)可能性和后(hou)果的組合。 |
美(mei)國宇航局 (NASA) |
2011 |
A risk is a measure of the potential inability to achieve a goal or target within defined safety, cost, schedule, and technical constraints. A risk has two components: the likelihood of failing to achieve a particular outcome, and the consequence of failing to achieve that outcome. A risk is a future event and can often be managed proactively. |
在已(yi)確定的安(an)全、成(cheng)本、進度和技(ji)術約束下,對可能(neng)無法實現目(mu)標的度量。風險有兩個組成部分(fen):未能(neng)實現特定結(結)果的可能性(xing)和未能實現(現)該結果的后(hou)果。風(風)險(險)是可以提前(qian)管理的未(wei)來事件。 |
美國審計署 (GAO) |
2014 |
The possibility of event will occur and adversely affect the achievement of objectives. |
事件發生并對目標達成產(產)生影響的可(ke)能性。 |
美國國防部 (DOD) |
2017 |
Risks are potential future events or conditions that may have a negative effect on achieving program objectives for cost, schedule, and performance. |
對成本(ben)、進度(du)和績效目標有負面影響的潛在事(shi)件或(huo)條件。 |
加拿大(da)財政委(wei)員會(CTB) |
2001 |
Risk is the possibility that an event will occur and adversely affect the achievement of objectives. |
事件發(發)生并對目標實現產生不(bu)利影響的可(ke)能性。 |
OHSAS 18001 |
1999、2007 |
Combination of the probability of occurrence of harm and the severity of that harm . |
危害發(發)生的可能性(xing)和嚴重程度(du)的組合(he)。 |
從AS/NZS 4360以降(jiang),眾多的國際組織在與(與)目標的關聯中(zhong)來定義(義)風險(險),而ISO和COSO共同的趨勢是(shi)對風險的定(ding)義越來越中性,帶來了風(風)險是負面的還是包含了正(zheng)面(機會)的兩面(mian)性的討論,ISO甚(shen)至在2015年發布(bu)更新的(de)ISO9000:2015《質量管理體(體)系基礎和術(術)語》(Quality management systems - Fundamentals and vocabulary)中將“目標”刪除,定(ding)義風險為“不確定(ding)性的影響”,明確(確)指出“影響是(shi)指偏離預期(qi),可以是正面(mian)的或(huo)負面的”。風險(險)管理實務中(zhong)要求識別出(chu)風險表現為機會和威脅(脅)的兩個方面時,實操(cao)層面往往一(yi)籌莫展。
與上(shang)述共同趨勢并行的,是各(ge)類國際組織對風險的定(ding)義同樣也存在較大(da)差異。按照ISO的理解(jie),在不(bu)確定性作用之下,與目(mu)標產生了偏(pian)差或波動即為風險。但本文(wen)認為這里的(de)偏差或波動描述的是風險的(de)作用過程(即effect),而不是(shi)風險本身。COSO用可能性(歐盟(meng)風險管理協(協)會、OHSAS 18001等(deng)則采用可能(neng)性與影響程(cheng)度組合)來定義風險(事實上(shang),可能(neng)性也是不確(確)定性之一種(種),是可用概率(lu)來度量(liang)的不確(確)定性(xing)),本文認為這(這)對應的是風(風)險認知史上(shang)比較早期和(he)相對比較傳統的方式,在(zai)不確定性日益成為時(時)代底色的背(bei)景下,這兩個屬性很難滿(滿)足我們對風(風)險的深度分析需(xu)要。此外,在金(jin)融行業,風險(險)被定義為與既定目(mu)標(期望值)的偏差(cha)(deviation),這是將風險(險)等同于風險(險)的作用(yong)結果,因(yin)為偏(pian)差值是受風(風)險影響的結(結)果,而不是風險本身。
從上文引介(jie)的各種表述(shu)中,本文抽取(qu)其中的關鍵詞來進(進)一步辨析,來認識風險的(de)本質。
(一)風險(險)與不確定性
按(an)照普遍(bian)認為的“風險”一(yi)詞起源于人(ren)類對海洋的(de)探索活動這(這)一說法,“險”因為“風”的無法(fa)預測而產生(sheng)。在本體論層面上,“風”有不(bu)確定性,加之(zhi)在科學形成(cheng)之前,人類尚不能準確認識和把握(wo)(wo)自(zi)然現象的(de)規律,從而形成(cheng)主體對客體(體)(體)狀態的不確(確)定性的認知(zhi),被稱作“風險”的事件是隨(隨)機的,可能(neng)發生也可(ke)能不發生。但(dan)人類一直在追尋確定性(xing),從霍布斯之(zhi)問(“社會秩序(xu)如何可能”)以降,社會學各大(da)理論流派都(dou)在孜孜以求(qiu),甚至牛頓、拉普拉斯(si)、愛因斯坦等(deng)物理學家也(ye)窮其一生尋找確定性,直到量(liang)子力學出現(現),人們才(cai)認識到,確定性(xing)是相對的,世界(jie)是建(jian)立在不(bu)確定性之上的。
“不確定性”表達一(yi)種不確定的狀態或性質,代(dai)表主體對客(ke)體發展狀態(態)的不肯定的(de)認知,原因可能是本(ben)體層面的(客(ke)體發展本就(jiu)處于不穩定(ding)態),有可能是主(zhu)體(體)知識水平與(與)認識能力有(you)限,或皆有之(zhi)。隨著大數定(ding)律被發(發)現,揭示了某(mou)類隨機事件(jian)發生可能性(xing)的客觀規律(lu),概率被用來衡量這一可(ke)能性,代表著主體(體)追求對客體(體)確定性狀態的認(認)知有了(le)數學的計量(liang)工具,再加上(shang)風險造成損(損)失的嚴重程(cheng)度,直(zhi)接促進了商(shang)業化的保險(險)業的發展。無(無)論是前科學(學)階段對風險的全然(ran)無知,還是用(yong)概率和影響程度來衡量(liang)風險,都不能(neng)掩蓋風險在(zai)本質上就是(shi)一種不確定(ding)性。我(wo)們也看到,21世紀(紀)以來,ISO將不確定性(xing)重新帶入人(ren)們的視野。
(二)風(風)險與目標
從一般(ban)意義上講,主體(體)所追求的客體(體)的確定性是(shi)作為主體設(設)定的目標而(er)存在的,目標是客體及其關聯要(yao)素的一種客(ke)觀存在狀態(態),但卻與主體(體)及其認知有(you)關,不同的主體或(huo)同一主體在(zai)不同情境條(條)件下對客體的認知(zhi)是有差異的(de)。自(zi)然界的風雨(yu)雷電在人類出現以前甚(shen)至在出現航(hang)海貿易以前(qian),雖然(ran)只是作為一(yi)種自然現象(xiang)而引起人類的關注(zhu),還未被認知(zhi)為自然風險(險),但(dan)是(shi)人類關注它們的根本(ben)原因,也是由(you)于其對人類所追求的“目標”產(產)生了不利影(ying)響。風險與目標關聯,在特定(ding)領域的風(風)險稱謂上表(biao)現得更為突(tu)出,比如(ru)公共安(an)全風險、合規風險、社會穩定風險等(deng)等,本身就是自(zi)帶目標的風(風)險表述(shu),公共安(an)全(quan)、合規、社會穩定就是(shi)主體所期望(wang)的確定性。不(bu)管是在一般(ban)意義上還是(shi)在特定領域(yu),風險都是與(與)目標相(xiang)關聯的,沒有(you)目標就無所(suo)謂風險。同時,制定(ding)目標的決策(ce)過程也存在(zai)風險,也有可(ke)能造成事后(hou)無法彌補決(決)策失誤的局面,故此(ci)ISO的風險管理(li)標準中,風險管理框(kuang)架的核心是“領導力與(與)承諾”,強調(調)主要領導者(zhe)在組織的風(風)險管理中的(de)角色。
以股票(piao)投資為例,假如(ru)設定投資目(mu)標為一年內每(mei)股盈利(li)5元,如果將不確定性理(li)解為股價的下跌(純粹是風險),其對投(tou)資目標只會有不利影響(不可能達到(dao)預期的每股(gu)盈利5元),但仍有(you)盈(ying)利的可(ke)能(只(zhi)是每股盈利(li)少于5元)。如果(guo)將不確(確)定性理解為股價(價)波動(風險與(與)機會并存),則(則)到投資期末(mo)盈虧相抵后,有(you)實現每股預(預)期盈利5元(甚(shen)至大于5元)的可能,但(dan)也可能(neng)每股盈利低于5元或不(bu)虧不盈或虧損。設(設)想一下,如果(guo)不設定投資(資)目標,投資期(qi)末只要(yao)每股有盈利(li),我們該如何(he)來理解投資(資)風險及其程(cheng)度?
(三(san)(san))風險是否有(you)兩面性
在確(確)定了“風險在(zai)本質上就是(shi)一種不(bu)確(確)定(ding)性”的基礎上,風(風)險是否(fou)有兩面性的(de)問題,實質上是討論風險僅是(shi)負面的還是(shi)風險也包含(han)了正面的,特別(別)是ISO將風險定(ding)義為中性化(hua)的“不確定性對目標的影響”之后(hou),這一爭論廣泛(fan)地出現了。
從風(風)險的概念起(qi)源來看,談論風險時人們首先想到的(de)還是損(損)失的情形,而不(bu)會首先聯想到“機會/機(機)遇”。“機會/機遇(yu)”是人類創造出來用(yong)以描述不確(確)定性帶來正(zheng)面影響的詞語(語)。從企業管理(li)實踐來看,如果(guo)說風險也有正面性(xing),那么企業“機會/機遇”導向的發展戰略是否(fou)也可以(yi)稱作(zuo)為“風險導向(xiang)”的戰略?顯然(ran)這一說法很(hen)難得到認可(ke)。當“風險”本(ben)身成為追逐(zhu)的“目標”(比如(ru)極限運動或(huo)探險、看跌期權或做(zuo)空機制)時,風(風)險(險)會產生正面性,但(dan)這是人們調(調)轉了目標(體系)后,將風險變成(cheng)了機會/機遇,不能因此就(jiu)認為在同一(yi)個目標(體系)下,風險又是機(機)會,它與(與)風險具有正(zheng)面性是兩個不同面向的(de)議題。即使如(ru)此,人們仍然是(shi)不希望出現(現)影響其目標實現的(de)風險(即不確定性的負面(mian)影響),這種情(qing)形可以被描(miao)述為“愛冒險,但不愿出(chu)風險”。
既然我(wo)們認為風險(險)是負面的,是(shi)否可以認為“風險(險)等于危險或(huo)威脅”?危險描(miao)述的是風險(險)的一種(種)情境狀態,即損(損)失的確定性增(zeng)大后產生一(yi)種緊迫性態(態)勢,威(wei)脅(脅)既可以作為名(ming)詞也可(ke)以作為動詞(詞),描述風險的(de)負面影響使(shi)主體持續處于一種(種)危險的情境(jing)中,它們的共同(tong)性是將會造(zao)成主體純粹(cui)性的損失或(huo)傷害;危險或(huo)威脅的對立面是“安全”,一種有序的(de)確定性。危險(險)或威脅本質(質)上是風險,是風險(險)的一種特定(ding)狀態,可以納入(ru)風險考量的(de)大范疇,即不確(確)定性的正面(mian)影響稱之為機會,而與機會反向的(de)不確定性的(de)影響稱之為危險或威脅(脅)。我們可以在(zai)職業健康安(an)全管理、生產安全(quan)管理領域的(de)有關規定、標準中進一步看到這(這)方面的差異。
至此,本文嘗(嘗)試界定“風險”為“影(ying)響目標實現(現)的不確定性(xing)”,其(qi)包容性和延(yan)展性在于:
(1)不同(tong)于風險的(de)作用方式、過程或(huo)結果,它界定(ding)了“風險”的本質是一(yi)種與目標關(關)聯的不確定(ding)性,因此它在(zai)主體—客體間建立(li)起了聯系,能夠兼容風險的(de)客體性和主(zhu)觀認知性、主(zhu)體建構性。我們看(kan)到,2019年中國財政部頒(頒)行的《企業會計應用指(zhi)引第(di)700號——風險管理》,引(yin)入(ru)不(bu)確定性來定(ding)義企業風險(險)為“對企業的(de)戰略與經營(營)目標實現產(產)生影響的不(bu)確定性(xing)”。
(2)這是一個顯(顯)中性色彩的(de)表述,能夠契合國際上對風險(險)日益中性化(hua)的定義趨勢,但在中文語(語)境中,“影響目(mu)標實現”通常就(jiu)被理解為阻礙目標實現,即不確定性(xing)對目標實現(現)產生了不利(li)或者說負面(mian)的影響。如果(guo)要鮮明地傳達出不確定(ding)性的負面性(xing),也可以(yi)將“風險”表述(shu)為“對目標產生(sheng)不利影響的(de)不確定性”。
(3)由(you)于不確定性(xing)對目標既可(ke)能帶來機會,也可能(neng)帶來負面影(ying)響(危險),在現實世界中,我們面對的是機會(或(huo)機遇)與風險(險)相伴隨的局(ju)面,風險管理(li)就是要分析(xi)和評估并“管理”(時下流行用“治(zhi)理”)不確定性,對機會加以利用(yong)從而(er)創造價值,對風(風)險予以防控(kong)以保護(護)價值,這(這)也是ISO31000-2018《風險管理 原則與實施指南》提出(chu)的風險管理(li)“原則”——價值創造與保護。
(一)不確定性日益成為時代(dai)顯著特征
后現代社會學(學)將不確(確)定性視作現(現)代社會的整體(體)性特征。比如,社(she)會學家齊格蒙特(te)·鮑曼認(認)為,現代社會的流動性不(bu)斷增強,推(tui)動著現代(dai)社會從傳統(統)的“靜態社會”(solid society)向“流動社會”(liquid society)轉變,前者(zhe)代表整合與(與)統一,后者則暗含著(zhu)不確定性與(與)不可控。尤其(qi)是伴隨著新(xin)冠疫情在全(quan)球范圍的流(liu)行,導致成千上(shang)萬人失去了生命,就對人類生存造(zao)成的威脅而(er)言,雖還不足以與人類歷(歷)史上曾經發(發)生過的傳染(ran)病相比,但是(shi)疫情對人類思想造(zao)成(cheng)的沖擊卻是(shi)不容小覷。人(ren)們不再眷顧20世(shi)紀兩次世界(jie)大戰的教訓和在此基礎(礎)上建立起來的全球經濟共同體及其基礎上(shang)的思想和價值(zhi),民(min)族主義和反(fan)全球化思潮(chao)撲面而來。也(ye)正是在疫情(qing)期間,英國正(zheng)式脫歐,“黑命(ming)貴”(Black Lives Matter)反種族歧(qi)視運動發展,美國苦(ku)心經營阿富(fu)汗20年后匆匆撤離,似乎退回(hui)到門羅主義(義)時代,烏克蘭危(wei)機再次爆發(發)……如此(ci)等等,這個世(shi)界似乎又回(hui)到了19世(shi)紀現代民族(zu)國家急劇擴(擴)張的時代,將民族國家的(de)利益視作至(zhi)高無上。當前(qian)的世界形勢,用政治(zhi)學者福山的(de)說法,“幾乎所(suo)有權威的信(xin)息來源都遭(zao)到質疑,并受(shou)到可疑的、來路(lu)不明的事實的挑戰”,“民(min)主(zhu)制度面臨全面(mian)困境的(de)直接產物是(shi),無(無)法就最基本(ben)的事實達成(cheng)一致,美國、英(ying)國及世界各(ge)國無不如此(ci)”。因而有人說,“變化,是這個世界永恒不(bu)變的主題。未來,唯一(yi)確定的,就是不(bu)確定性”。
(二)新興(興)技術似乎越(yue)來越難駕馭(馭)
18世紀蒸汽機(機)開啟了人類第一次工業革(ge)命(ming),19世紀電力應用推動了第二(er)次工業革命(ming)(ming),從20世紀四(si)五十(shi)年代開始,以原子(zi)能技術、航天(tian)技術、電子計算機技(ji)術的應用為代表(還包括人工合成材(cai)料、分子生物學(學)和遺傳工程(cheng)等高新技術(術)),促成了(le)冠以“科技”的(de)第三次科技革命。從哥(ge)白尼“日心說”到牛頓力(li)學直至第三次(ci)科技革(ge)命中(zhong)的相對論和量子(zi)理論,幾個世紀以來,人類的思想(xiang)和理性總是(shi)試圖去(qu)把握技術,認為科學(學)與技術之間(間)或許只差那(na)么一小步。由此(ci),人們樂觀地(di)認為21世紀還會有新的科學(學)產生。但(dan)事實上是(shi)沒有,換言之,相對論和量(liang)子力學至少(shao)到目前而言(yan)還是現代科(ke)學的最終基(ji)礎。在(zai)第四次科技革(ge)命的智(zhi)能化時代(dai),人工智(zhi)能、物(wu)聯網、生命科(ke)技的發展遠(遠)遠超越這個時代的思想和理性(xing),科學日益被(bei)技術主宰,科學(學)研究者很難(難)在整體上把(ba)握技術(術)的發展方向(xiang),人類自(zi)信地認為仍(reng)然可以扮演(yan)“造(zao)物主”角色,實現人類的永生。新興技術(術)的發展似乎(hu)在以一種脫韁野馬(馬)的具象脫離(離)人類的控制(zhi),成為這個時代不(bu)確定性的最本質根(gen)源[]。
當前,隨著各(ge)種流動性因(yin)素的增加和(he)流動性的增(zeng)強,經濟社會發(發)展中的各種(種)不確定性日(ri)益累積,似乎有隨時(時)向風險轉變的可能(neng),從個體到群體,從作為主體(體)的人到客觀(觀)存在的(de)環境,莫不如是[]。黨的十(shi)九屆五中全(quan)會公報中強調,“發展環境(jing)面臨深刻變化,國際環境日(ri)趨復雜,不穩定性不確定(ding)性明顯增加(jia)”,以往的(de)“風險”的提法(fa)被“不確定性”取(qu)代。在這個充滿不確定(ding)性的世界中(zhong),所有的知識(識)乃至人的生(sheng)存狀態(態)都建立在“流(liu)沙”之上。傳統的社會學研究從“確定性”出(chu)發再回歸到(dao)“確定性”,以維持社會秩序及(ji)其良性運行(xing)為旨歸,雖然對不(bu)確定性有所(suo)關注,但(dan)主旨仍是站(zhan)在尋找確定(ding)性的立場上(shang)去防范和消(xiao)解不確定性(xing)。在傳統(統)社會的靜態(態)(solid)結構被打破(po)、確定性越來越難以捕捉(zhuo)的背景(jing)下,人類需要(yao)克服對確定(ding)性追求的天(tian)性,從“在(zai)不確定性中(zhong)尋找確定性(xing)”轉向“在不確定性(xing)中認識和把(ba)握不確定性(xing)”,實現對不確(確)定性的被動地接受到主(zhu)動地把(ba)握,為此我們需(xu)要進行觀(觀)念(nian)轉變、研究范(fan)式轉型和研(yan)究方法(fa)整合與(與)創新。
(一)從確定性思(si)維轉向不確(確)定性思維
從“風險”之名來研究(jiu)風險,主旨是防范(fan),但事實上防(fang)范工作(zuo)本身會帶來新的風險。誠如貝克在《風險社(she)會》中所(suo)闡述的,“風險”是由人的理性(xing)決策和行動導致的(即風險來源(yuan)于決策)。從不確定性(xing)的本質來研(yan)究風險則更(geng)進(進)一步提醒我們,要修正確定(ding)性觀念(nian),貫以動態思維(維),引(yin)導事物朝著(zhu)符合預期的(de)方向發展。從不確定性來理解風險的(de)現實意義在(zai)于,風險評估(gu)不是“一評了事(shi)”,風險管理不是“一勞永逸”,風險防(fang)范和不確定性的消(xiao)解是過程而(er)不是某個確(確)定的結果。
當現實需(xu)要我們從不(bu)確定性的本(ben)質和與目標相(xiang)聯系的角度(du)來理解風險(險)時,風險評估(gu)需要做(zuo)一系列的思(si)維轉換,比如(ru)說如何描述(shu)風險,“原因+結果”的描述方式(shi)是否還適用(yong)或者說具體表(biao)述是否需要(yao)做出改(gai)變;在目標(準確地講是目標體系)多維的情(qing)況下,如何做到風險(險)識別的窮盡(盡)性和排他性(xing),或者換言之(zhi),在社(she)會穩定風險(險)評估這類自(zi)帶目標的評(評)估中,如何避(bi)免泛化地理(li)解風險(險),從而精準地(di)識別社會穩定風險(險)因素;僅(僅)用可能性(概率)和影(ying)響程度兩個維度(本質上(shang)是衡量確定性(xing)思維的參數)來評估風險(不確定性)是否合(he)適,畢竟不確定(ding)性在是否發(發)生、何時發生(sheng)、是(shi)否影響、影響方(fang)向(正向、負向)、影響程度、持續時間(間)、影響的(強度(du)、烈度(du)、速(su)度(du))等方面都有不(bu)確定性而且還相互交織,只要(yao)任何一方面存(cun)在不確定性(xing)就會導致風(風)險存在,由此(ci)衍生出,現在(zai)所用的“風險(險)等級”概念是否(fou)應替換為“不確定(ding)性程度”?唯如(ru)此(ci),我們才可能從不(bu)確定性的治(zhi)理角度(而不僅(僅)是風險防范(fan))深刻地理解(jie)城市治理中“韌性城(cheng)市”建設背后(hou)的邏輯。
(二)建立“不確定性”研究的(de)基本范(fan)式(shi)
按照“范式(shi)”創用者托馬(馬)斯·庫恩的觀點,科(ke)學不是按照(zhao)進化的方式(shi)發展的,而是(shi)通過一系列(lie)革命的方式實現的(de)質變過程,這個過程就是“范式”的(de)轉變,“一個共同體(體)成員(員)所共(gong)享的信仰、價(價)值觀、技術等(deng)集合”的(de)轉變。社會學(學)家喬治·瑞澤爾摒棄了庫恩關于范式(shi)的非此即彼(bi)的思維(維),認為社會科學不同范式之間(間)有繼承性或(huo)包容性[]。雖然(ran)此處借用了(le)有固定化色(se)彩的“范式”概念,但是想要傳達的卻是一(yi)種開放性思(si)維:(1)不確定性(xing)研究的范式(shi)要(yao)有行動者分(fen)析,在社會學(學)意義上,行動者(人(ren)和各類組織)是產生不確定性的(de)“始作俑者”,也是風(風)險的承擔者(zhe),風險的不確定(ding)性研究首先(xian)要結合行動者及其設定(ding)的“目標”,在主客(ke)體聯結中展(zhan)開對行動者(zhe)的分析(xi)。(2)不確定性研(yan)究的范式要(yao)有“大”結構觀,世界(jie)是(shi)普(pu)遍(bian)聯系的,不確(確)定性也處于(yu)相互聯系之(zhi)中,事物在關系(xi)網絡(絡)中所處的相對位置(zhi)是基本確定(ding)的,不確定性研(yan)究要深入關系網絡(絡),把握相關性(xing),不能拘泥于(yu)某一國、某一(yi)地、某一域的(de)范圍,要直面當今時代的大(da)問題,它既是背景(jing)也是趨勢。(3)不(bu)確定性研究(jiu)的范式(shi)要有“大”歷史(shi)觀,每個當下(xia)都是歷史,歷史(shi)也具有動態性,同時,當下的(de)“果”在歷(歷)史上有很多的“因”(直接的、間接(jie)的,宏觀的、微觀的等(deng)),不確定性研(yan)究既要把握(wo)住當下,更(geng)要穿過歷史的走(zou)廊,盡可能去(qu)還原當時歷史(shi)條件下的“因”,并(bing)以此為線索(suo)探求事物發展的未(wei)來走向。
(三)推動“不確定性”研究方法的整合與創新
在(zai)宏觀層面而(er)言,社會(學)研(yan)究方法有定(ding)性與定量之(zhi)分,定量研究(jiu)方法(比如盈虧平(ping)衡分析、敏感(gan)性分析、概率(lu)分析等)適合(he)對不確(確)定性做定量(liang)測量,但也要對定(ding)量研究方法(fa)保持足夠的(de)警惕——流行的大(da)數據分析也(ye)很難幫助我(wo)們更深刻地(di)洞察世界,在不(bu)確定性中劃出確定(ding)性,“即時更新(xin)的、看似精確(確)的數據并沒能幫助(zhu)人們看清疫(yi)情的走勢,反而可(ke)能會扭曲事(shi)實”。定性研究則(則)在了解和把(ba)握不確定性(xing)行為及其背(bei)后的主觀意(yi)義方面具有優勢。從這(這)個角度講,定性研究的具(ju)體方法在不(bu)確定性研究(jiu)中大有作為的空間。兩類方法相輔相成,在不確定性(xing)研究中(zhong)要加以整合運(運)用。由于現有(you)的研究方法(fa)也多是在確(確)定性思維下(xia)建立起來的(de),對于它們能(neng)否適用(yong)于或者在多(duo)大程度上能(neng)夠分析不確(確)定性,可能也(ye)有不確定性(xing),有必要(yao)引入新的視角,探尋新的(de)研究方法,進行研究(jiu)方法(fa)的持續創新和突破。比如行動者網絡理(li)論,作為對傳統社會學的(de)顛覆,由“人”和“非(fei)人”(如生物、技術、觀念、組織、思想等)作為行動者(zhe)聯結成“網絡”(一種描述連(連)接的方式),通(tong)過問題化(hua)(problematization)、權益化(hua)(interessement)、招募(enrolment)、動員(mobilization)的轉譯(translation)過程,消解傳統(統)的主體—客體、自然—社會二分(fen)法,為人們解釋知(zhi)識與社會的(de)復雜聯系提供了新(xin)的方法進路(lu)。在如何(he)“問題化”方面,還要發揮社會學的想象力,也可以“把自己作為方法”,與研究對象保持適度(du)的“距離”,注入反思(si)性思維,把個人經驗轉化(hua)為可以檢驗的問題,思考這(這)個問題或(huo)者現象(xiang)存在的歷史(shi)背景,在歷史(shi)中去追溯過(過)去與現在的(de)連接。
在(zai)這個充滿了(le)不確定性的(de)社會中,人類追求確定性(xing)(哪怕是相對確定性)的努力仍(reng)將持續。本文在辨析(xi)了風險本質(質)的基礎上,對不(bu)確定性的研究(jiu)做了初步的(de)思考,并不是要否定這一(yi)努力,而是針對目前風險評(評)估乃至風險(險)管理實務中的某些(xie)欠缺,所提出的不(bu)確定性研究(jiu)的基本范式(shi)和研究方法(fa)的思考,也是(shi)想極力來彌補上述缺失(shi),或許通(tong)過風險研究(jiu)理論界、風險(險)管理實務界(jie)的共同行動,前(qian)述范式(shi)和方法能發展成為不確定性研(yan)究的特(te)有理論與方(fang)法。鑒于研究(jiu)功力所限,本(ben)文不僅在哲(zhe)學思考和實務方面各自(zi)都存在不足(zu),而且在(zai)這兩者的結(結)合方面做得(de)也還不夠,僅希(xi)望能夠拋磚(磚)引(yin)玉,大家一起來思考和(he)推動不確定(ding)性的社會學(學)理論研究,為風險管理實務界提供理(li)論和方法指(zhi)引。
風險(險)與(與)不(bu)確定性(xing)——兼及對不確定性研(yan)究的初步思(si)考
從風險管理(li)實務中的“風險”定(ding)義出發,辨析(xi)后認為風險(險)的本質是不(bu)確定性,界定風險(險)為“影響目標實現的不確(確)定性”。在不確定(ding)性日益成為這個時(時)代顯著特征(zheng)的背景下,我(wo)們需要克服(fu)對確定性追(zhui)求的天性,從“在不確定性(xing)中尋找(zhao)確定性”轉向“在不(bu)確定性中認(認)識和把握不(bu)確定性”,實現對不確定性的(de)被(bei)動地接受到主(zhu)動地把握。本(ben)文以對中國風險管理界(jie)有著重要影(ying)響的兩個組織(ISO[[[] ISO是國際標準化組織的(de)簡稱,全(quan)稱是International Organization for Standardization。ISO是由各國標準化團體(ISO成員團體)組成的(de)世界性的聯合會。制定國際標準的工(gong)作通常由ISO的技術(術)委員會完成(cheng)。]]和COSO[[[] COSO 即 Committee of Sponsoring Organizations of the Treadway Commission的縮寫,中文(wen)譯為反虛假財務報告委員會發起組織,有(you)時也被直譯為美國科索委(wei)員會(如中國財政部2013年出(chu)版的第二版《企業內部控制框架(jia)》中(zhong)即采用的直(zhi)譯方式)。]])對“風險”的定(ding)義說開去,辨析(xi)風險的本質(質)就是不(bu)確定性,然后(hou)從社會學視角對不確定(ding)性的研究進(進)行初步討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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